文／陳為民
學新聞的朋友大概多少會接觸攝影，特別是在學校的時候，據說攝影是一門蠻重要的學分。
中時晚報的記者張孝勍在唸政大的時候是個上進心強的學生，也許自覺將來有一天會當記者，所以一直很用心去學習課堂上所學到的一切，包括攝影在內。他們會自己設計主題，還是學生的時候就會東奔西跑，替自己的題目到處找可報導的題材。
▲陳為民。（圖／翻攝自臉書）
這天，同學大約十來人到一個叫「上塔悠」的地方，光聽名字就知道這是個偏遠的小鄉鎮，他們此行是要來報導一個歌仔戲班。這種夾在現代與傳統中間的地方戲，似乎只要提到歌仔戲就會聯想到「楊麗花」，或是腦中馬上浮現那種簡陋竹材搭建的野台，鮮豔的螢光漆畫著不倫不類的門庭樓閣以及紅藍條紋的塑膠布棚底下，老老少少亂成一堆的七彩裝扮，一副「舊社會」的模樣。
對於這些剛來到這裡的一年級新生來說，又是都市土包子，這可真是夠新鮮的，他們拿著紙筆、相機成了台下唯一的觀眾。烤香腸的老先生、樹底下睡在蒼蠅飛繞間的老阿公以及身上盡是髒點的小孩，這些平常連看都不會多看一眼的景象，在這裡的學生眼中卻成了絕佳的素材，相機和他們都市化的穿著不同的穿梭在這片景觀裡面。
她拿起相機，對準了一個臉上畫滿油彩，卻還沒穿上戲服，逕自在那沉思的中年男子。透過鏡頭，男人臉上似乎有好多故事要說，因為他根本就無視身旁有人在拍照，也許他有更重要的心事吧！一個奇怪的聲音打斷了這一切，那是一個非常令人害怕而且完全不尋常的聲音，像是羊癲瘋發作一樣的聲音，順著聲音看過去，一個國中生模樣的瘦弱小男生躺在圍觀的人群中間，身體不斷的抽搐並且極為痛著的叫嚷著。
「起乩了！起乩了！」聽不懂台語的她也了解這是怎麼一回事，雖然是大白天，可是她只覺得全身發冷而不敢靠過去，兩手卻仍不由自主的舉起了相機，按了幾下快門。
也許是這些原來的都市客攪亂了這個地方的「氣」，這天下午的上塔悠顯得格外駭人又不平靜，就在一群圍在起乩男孩四周還沒散去的時候，舞台左側有人發現地上的沙土因為風的緣故，竟然顯現了幾個奇怪的「卦」！所有剛才不敢靠近起乩男孩的同學都擠了過來，雖然沒有人看得懂地上是些什麼卦，但地上的沙土卻非常明顯的浮現一些工整清晰的圖案。這真是一個讓人驚訝的下午，也許有一些收穫，但是未免太嚇人了。有人提議收東西回家，這主意立刻引起大夥的贊同，於是他們離開了上塔悠，留下寧靜的小鄉鎮，但那起乩的男孩和地上的卦卻讓人擔心，更糟的是沒有人知道那是不是有什麼特殊含義。
他們回到學校以後，都各自忙著將今天紀錄的東西給整理出來，暗房使用的更是頻繁，學著洗相片也是必修的課程之一，輪到張孝勍的時候已經是半夜十二點多了，同學也離開的差不多，只剩她和另一個女同學兩人。
從夾子上取下晾好的底片，小心的放在投影機上，看著微微紅光射下的反差影像，兩人幾乎同時聯想到白天那些令人害怕的畫面。曝了光的相紙還是空白的，放進顯影液的同時她看了下錶，曝光這玩意可馬虎不得，多一秒少一分都會影響相片的清晰度，累了一天，又是這種時間，她可不想在學校這詭異的暗房裡待上一個晚上。時間一到，她立刻用夾子把相紙拿出來，準備放進定影液裡面。「為什麼沒有顯影？」從卸下底片到現在，她們一直很注意每一個步驟的時間，雖然經驗不是很豐富，可是也不至於連一點影像也沒有才對，這個怪異的現象讓兩人心裡都更加害怕，但是除了眼神中顯露出驚恐和懷疑，她們都沒有說出心裡的想法。同學走到門邊，壓上了鎖，回過頭提議，不信邪的想再試看看。
「再來一次好不好？也許是有人過了藥水，或許是藥水的效力不夠了。」她把所有藥水都給倒掉，換上新的，一邊換她一邊思考可能發生的情況；但是再做一次，情況卻還是完全一樣，強忍著害怕，她們還是做了第四次，終於洗出來了。
兩人非常開心，那不但代表明天可以順利交出作業，同時也代表幾分鐘內她們就可以回家了，可是看了看畫面……其實，在上塔悠之後來又發生了一些無法解釋的怪現象，那天到上塔悠的同學竟然同一天晚上全部都生了重病，其中一個睡水床的傢伙還因為水床溫度突然改變給熱出病來。一段時間之後，大家又碰巧發現，張孝勍洗出來的相片畫面中全都出現火焰，而一起沖洗的同學畫面裡不斷出現一個模糊男人不同姿勢的身影，其他生病的同學也都洗出他們沒有拍的東西，更有一個同學的作品儘管該拍的都拍了，可是不同背景的畫面，同樣的在左下角都出現奇怪的宗教符號。
當然，他們後來都燃燒了那些相片，也毀掉了底片。而自學校畢業以後，張孝勍也選擇了跑娛樂新聞，對於上塔悠的事件她到現在還是不知道怎麼回事。
▲陳為民出新書《話鬼》。
●本文由陳為民新書《話鬼 鬼王陳為民靈異事件簿》授權提供，請勿轉載、複製取用。
